1.1 --- /dev/null Thu Jan 01 00:00:00 1970 +00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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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4 +*臨濟語錄
1.5 +鎮州臨濟慧照禪師語錄序。
1.6 +延康殿學士金紫光祿大夫真。
1.7 +定府路安撫使兼馬步軍都總。
1.8 +管兼知成德軍府事馬防、撰。
1.9 +黃檗山頭、曾遭痛棒。大愚肋下、方解築拳。饒
1.10 +舌老婆、尿床鬼子。這風顛漢、再捋虎鬚。巖谷
1.11 +栽松、後人標榜。钁頭斸地、幾被活埋。肯箇後
1.12 +生、驀口自摑。辭焚机案、坐斷舌頭。不是河南、
1.13 +便歸河北。院臨古渡、運濟往來。把定要津、壁
1.14 +立萬仞。奪人奪境、陶鑄仙陀。三要三玄、鈐鎚
1.15 +衲子。常在家舍、不離途中。無位真人、面門出
1.16 +入。兩堂齊喝、賓主歷然。照用同時、本無前
1.17 +後。菱花對像、虛谷傳聲。妙應無方、不留朕
1.18 +跡。拂衣南邁、戾止大名。興化師承、東堂迎
1.19 +侍。銅瓶鐵Ｃ、掩室杜詞。松老雲閑、曠然自
1.20 +適。面壁未幾、密付將終。正法誰傳、瞎驢邊
1.21 +滅。圓覺老演、今為流通。點撿將來、故無差
1.22 +舛。唯餘一喝、尚要商量。具眼禪流、冀無賺
1.23 +舉。宣和庚子中秋日謹序。
1.24 +鎮州臨濟慧照禪師語錄。
1.25 +住三聖嗣法小師慧然集。
1.26 +府主王常侍、與諸官請師升座。師上堂云、山
1.27 +僧今日事不獲已、曲順人情、方登此座。若約
1.28 +祖宗門下、稱揚大事、直是開口不得、無爾措
1.29 +足處。山僧此日以常侍堅請、那隱綱宗。還有
1.30 +作家戰將、直下展陣開旗麼。對眾證據看。僧
1.31 +問、如何是佛法大意。師便喝。僧禮拜。師云、
1.32 +這箇師僧、卻堪持論。問、師唱誰家曲、宗風嗣
1.33 +阿誰。師云、我在黃蘗處、三度發問、三度被打。
1.34 +僧擬議。師便喝、隨後打云、不可向虛空Ａ釘
1.35 +橛去也。有座主問、三乘十二分教、豈不是明
1.36 +佛性。師云、荒草不曾鋤。主云、佛豈賺人也。
1.37 +師云、佛在什麼處。主無語。師云、對常侍前、擬
1.38 +瞞老僧。速退速退。妨他別人諸問。復云、此日
1.39 +法筵、為一大事故。更有問話者麼。速致問來。
1.40 +爾纔開口、早勿交涉也。何以如此。不見釋尊
1.41 +云、法離文字、不屬因不在緣故。為爾信不及、
1.42 +所以今日葛藤。恐滯常侍與諸官員、眛他佛
1.43 +性。不如且退。喝一喝云、少信根人、終無了日。
1.44 +久立珍重。
1.45 +師、因一日到河府。府主王常侍、請師升座。
1.46 +時麻谷出問、大悲千手眼、那箇是正眼。師云、
1.47 +大悲千手眼、那箇是正眼、速道速道。麻谷拽
1.48 +師下座、麻谷卻坐。師近前云、不審。麻谷擬
1.49 +議。師亦拽麻谷下座、師卻坐。麻谷便出去。師
1.50 +便下座。
1.51 +上堂。云、赤肉團上有一無位真人、常從汝等
1.52 +諸人面門出入。未證據者看看。時有僧出問、
1.53 +如何是無位真人。師下禪床、把住云、道道。其
1.54 +僧擬議。師托開云、無位真人是什麼乾屎橛。
1.55 +便歸方丈。
1.56 +上堂。有僧出禮拜。師便喝。僧云、老和尚莫
1.57 +探頭好。師云、爾道落在什麼處。僧便喝。又有
1.58 +僧問、如何是佛法大意。師便喝。僧禮拜。師
1.59 +云、爾道好喝也無。僧云、草賊大敗。師云、過
1.60 +在什麼處。僧云、再犯不容。師便喝。是日兩堂
1.61 +首座相見、同時下喝。僧問師、還有賓主也無。
1.62 +師云、賓主歷然。師云、大眾、要會臨濟賓主句、
1.63 +問取堂中二首座。便下座。
1.64 +上堂。僧問、如何是佛法大意。師豎起拂子。
1.65 +僧便喝。師便打。又僧問、如何是佛法大意。師
1.66 +亦豎起拂子。僧便喝。師亦喝。僧擬議。師便
1.67 +打。師乃云、大眾、夫為法者、不避喪身失命。我
1.68 +二十年、在黃蘗先師處、三度問佛法的的大
1.69 +意、三度蒙他賜杖。如蒿枝拂著相似。如今更
1.70 +思得一頓棒喫。誰人為我行得。時有僧出眾
1.71 +云、某甲行得。師拈棒與他。其僧擬接。師便打。
1.72 +上堂。僧問、如何是劍刃上事。師云、禍事、禍
1.73 +事。僧擬議。師便打。問、祇如石室行者、踏碓忘
1.74 +卻移腳、向什麼處去。師云、沒溺深泉。師乃
1.75 +云、但有來者、不虧欠伊。總識伊來處。若與麼
1.76 +來、恰似失卻。不與麼來、無繩自縛。一切時中、
1.77 +莫亂斟酌。會與不會、都來是錯。分明與麼道。
1.78 +一任天下人貶剝。久立珍重。
1.79 +上堂。云、一人在孤峰頂上、無出身之路。一
1.80 +人在十字街頭、亦無向背。那箇在前、那箇在
1.81 +後。不作維摩詰、不作傅大士。珍重。
1.82 +上堂。云、有一人、論劫在途中、不離家舍。有
1.83 +一人、離家舍、不在途中。那箇合受人天供養。
1.84 +便下座。
1.85 +上堂。僧問、如何是第一句。師云、三要印開
1.86 +朱點側、未容擬議主賓分。問、如何是第二
1.87 +句。師云、妙解豈容無著問、漚和爭負截流機。
1.88 +問、如何是第三句。師云、看取棚頭弄傀儡、抽
1.89 +牽都來Ａ有人。師又云、一句語須具三玄
1.90 +門、一玄門須具三要、有權有用。汝等諸人、作
1.91 +麼生會。下座。
1.92 +師晚參示眾云、有時奪人不奪境、有時奪境
1.93 +不奪人、有時人境俱奪、有時人境俱不奪。時、
1.94 +有僧問、如何是奪人不奪境。師云、煦日發生
1.95 +鋪地錦、瓔孩垂髮白如絲。僧云、如何是奪境
1.96 +不奪人。師云、王令已行天下遍、將軍塞外絕
1.97 +煙塵。僧云、如何是人境兩俱奪。師云、并汾絕
1.98 +信、獨處一方。僧云、如何是人境俱不奪。師云、
1.99 +王登寶殿、野老謳歌。師乃云、今時學佛法者、
1.100 +且要求真正見解。若得真正見解、生死不染、
1.101 +去住自由。不要求殊勝、殊勝自至。道流、祇如
1.102 +自古先德、皆有出人底路。如山僧指示人處、
1.103 +祇要爾不受人惑。要用便用、更莫遲疑。如今
1.104 +學者不得、病在甚處。病在不自信處。爾若自
1.105 +信不及、即便忙忙地徇一切境轉、被他萬
1.106 +境回換、不得自由。爾若能歇得念念馳求心、
1.107 +便與祖佛不別。爾欲得識祖佛麼。祇爾面前
1.108 +聽法底是。學人信不及、便向外馳求。設求得
1.109 +者、皆是文字勝相、終不得他活祖意。莫錯、諸
1.110 +禪德。此時不遇、萬劫千生、輪回三界、徇好
1.111 +境掇去、驢牛肚Ａ生。道流、約山僧見處、與釋
1.112 +迦不別。今日多般用處、欠少什麼。六道神光、
1.113 +未曾間歇。若能如是見得、祇是一生無事人。
1.114 +大德、三界無安、猶如火宅。此不是爾久停住
1.115 +處。無常殺鬼、一剎那間、不揀貴賤老少。爾要
1.116 +與祖佛不別、但莫外求。爾一念心上清淨光、
1.117 +是爾屋Ａ法身佛。爾一念心上無分別光、是
1.118 +爾屋Ａ報身佛。爾一念心上無差別光、是爾
1.119 +屋Ａ化身佛。此三種身、是爾即今目前聽法
1.120 +底人。祇為不向外馳求、有此功用。據經論家、
1.121 +取三種身為極則。約山僧見處、不然。此三種
1.122 +身是名言、亦是三種依。古人云、身依義立、土
1.123 +據體論。法性身、法性土、明知是光影。大德、爾
1.124 +且識取弄光影底人、是諸佛之本源、一切處
1.125 +是道流歸舍處。是爾四大色身、不解說法聽
1.126 +法。脾胃肝膽、不解說法聽法。虛空不解說法
1.127 +聽法。是什麼解說法聽法。是爾目前歷歷底、
1.128 +勿一箇形段孤明、是這箇解說法聽法。若如
1.129 +是見得、便與祖佛不別。但一切時中、更莫間
1.130 +斷、觸目皆是。祇為情生智隔、想變體殊、所以
1.131 +輪回三界、受種種苦。若約山僧見處、無不甚
1.132 +深、無不解脫。道流、心法無形、通貫十方。在眼
1.133 +曰見、在耳曰聞、在鼻嗅香、在口談論、在手執
1.134 +捉、在足運奔。本是一精明、分為六和合。一
1.135 +心既無、隨處解脫。山僧與麼說、意在什麼處。
1.136 +祇為道流一切馳求心不能歇、上他古人閑
1.137 +機境。道流、取山僧見處、坐斷報化佛頭、十地
1.138 +滿心、猶如客作兒、等妙二覺、擔枷鎖漢、羅漢
1.139 +辟支、猶如廁穢、菩提涅槃、如繫驢橛。何以如
1.140 +此、祇為道流不達三祇劫空、所以有此障礙。
1.141 +若是真正道人、終不如是。但能隨緣消舊業、
1.142 +任運著衣裳、要行即行、要坐即坐、無一念心
1.143 +希求佛果。緣何如此。古人云、若欲作業求佛、
1.144 +佛是生死大兆。大德、時光可惜。祇擬傍家波
1.145 +波地、學禪學道、認名認句、求佛求祖、求善知
1.146 +識意度。莫錯、道流。爾祇有一箇父母、更求何
1.147 +物。爾自返照看。古人云、演若達多失卻頭、求
1.148 +心歇處即無事。大德、且要平常、莫作模樣。有
1.149 +一般不識好惡禿奴、便即見神見鬼、指東劃
1.150 +西、好晴好雨。如是之流、盡須抵債、向閻老前、
1.151 +吞熱鐵丸有日。好人家男女、被這一般野狐
1.152 +精魅所著、便即捏怪。瞎屢生、索飯錢有日
1.153 +在。
1.154 +師示眾云、道流、切要求取真正見解、向天下
1.155 +橫行、免被這一般精魅惑亂。無事是貴人。但
1.156 +莫造作、祇是平常。爾擬向外傍家求過、覓腳
1.157 +手。錯了也。祇擬求佛、佛是名句。爾還識馳求
1.158 +底麼。三世十方佛祖出來、也祇為求法。如今
1.159 +參學道流、也祇為求法。得法始了。未得、依前
1.160 +輪回五道。云何是法。法者是心法。心法無形、
1.161 +通貫十方、目前現用。人信不及、便乃認名認
1.162 +句、向文字中、求意度佛法。天地懸殊。道流、山
1.163 +僧說法、說什麼法。說心地法。便能入凡入聖、
1.164 +入淨入穢、入真入俗。要且不是爾真俗凡聖、
1.165 +能與一切真俗凡聖、安著名字。真俗凡聖、與
1.166 +此人安著名字不得。道流、把得便用、更不著
1.167 +名字、號之為玄旨。山僧說法、與天下人別。祇
1.168 +如有箇文殊普賢、出來目前、各現一身問法、
1.169 +纔道咨和尚、我早辨了也。老僧穩坐、更有道
1.170 +流、來相見時、我盡辨了也。何以如此。祇為我
1.171 +見處別、外不取凡聖、內不住根本、見徹更不
1.172 +疑謬。
1.173 +師示眾云、道流、佛法無用功處、祇是平常無
1.174 +事。屙屎送尿、著衣喫飯、困來即臥。愚人笑
1.175 +我、智乃知焉。古人云、向外作工夫、總是癡
1.176 +頑漢。爾且隨處作主、立處皆真。境來回換不
1.177 +得。縱有從來習氣、五無間業、自為解脫大海。
1.178 +今時學者、總不識法、猶如觸鼻羊、逢著物安
1.179 +在口Ａ。奴郎不辨、賓主不分。如是之流、邪心
1.180 +入道、鬧處即入。不得名為真出家人、正是真
1.181 +俗家人。夫出家者、須辨得平常真正見解、辨
1.182 +佛辨魔、辨真辨偽、辨凡辨聖。若如是辨得、名
1.183 +真出家。若魔佛不辨、正是出一家入一家。喚
1.184 +作造業眾生、未得名為真出家。祇如今有一
1.185 +箇佛魔、同體不分、如水乳合、鵝王喫乳。如明
1.186 +眼道流、魔佛俱打。爾若愛聖憎凡、生死海Ａ
1.187 +浮沈。
1.188 +問、如何是佛魔。師云、爾一念心疑處是魔。
1.189 +爾若達得萬法無生、心如幻化、更無一塵一
1.190 +法、處處清淨是佛。然佛與魔、是染淨二境。約
1.191 +山僧見處、無佛無眾生、無古無今、得者便得、
1.192 +不歷時節。無修無證、無得無失。一切時中、更
1.193 +無別法。設有一法過此者、我說如夢如化。山
1.194 +僧所說皆是。道流、即今目前孤明歷歷地聽
1.195 +者、此人處處不滯、通貫十方、三界自在。入一
1.196 +切境差別、不能回換。一剎那間、透入法界、逢
1.197 +佛說佛、逢祖說祖、逢羅漢說羅漢、逢餓鬼說
1.198 +餓鬼。向一切處、游履國土、教化眾生、未曾離
1.199 +一念。隨處清淨、光透十方、萬法一如。道流、大
1.200 +丈夫兒、今日方知本來無事。祇為爾信不及、
1.201 +念念馳求、捨頭覓頭、自不能歇。如圓頓菩
1.202 +薩、入法界現身、向淨土中、厭凡忻聖。如此之
1.203 +流、取捨未忘、染淨心在。如禪宗見解、又且不
1.204 +然。直是現今、更無時節。山僧說處、皆是一期
1.205 +藥病相治、總無實法。若如是見得、是真出家、
1.206 +日消萬兩黃金。道流、莫取次被諸方老師印
1.207 +破面門、道我解禪解道。辯似懸河、皆是造地
1.208 +獄業。若是真正學道人、不求世間過、切急
1.209 +要求真正見解。若達真正見解圓明、方始了
1.210 +畢。
1.211 +問、如何是真正見解。師云、爾但一切入凡入
1.212 +聖、入染入淨、入諸佛國土、入彌勒樓閣、入毘
1.213 +盧遮那法界、處處皆現國土、成住壞空。佛出
1.214 +于世、轉大法輪、卻入涅槃、不見有去來相貌。
1.215 +求其生死、了不可得。便入無生法界、處處游
1.216 +履國土、入華藏世界、盡見諸法空相、皆無
1.217 +實法。唯有聽法無依道人、是諸佛之母。所
1.218 +以佛從無依生。若悟無依、佛亦無得。若如是
1.219 +見得者、是真正見解。學人不了、為執名句、被
1.220 +他凡聖名礙、所以障其道眼、不得分明。祇如
1.221 +十二分教、皆是表顯之說。學者不會、便向表
1.222 +顯名句上生解。皆是依倚、落在因果、未免三
1.223 +界生死。爾若欲得生死去住、脫著自由、即今
1.224 +識取聽法底人。無形無相、無根無本、無住處、
1.225 +活撥撥地。應是萬種施設、用處祇是無處。
1.226 +所以覓著轉遠、求之轉乖。號之為祕密。道流、
1.227 +爾莫認著箇夢幻伴子。遲晚中間、便歸無常。
1.228 +爾向此世界中、覓箇什麼物作解脫。覓取一
1.229 +口飯喫、補毳過時、且要訪尋知識。莫因循逐
1.230 +樂。光陰可惜、念念無常。Ｈ則被地水火風、細
1.231 +則被生住異滅四相所逼。道流、今時且要識
1.232 +取四種無相境、免被境擺撲。
1.233 +問、如何是四種無相境。師云、爾一念心疑、被
1.234 +地來礙。爾一念心愛、被水來溺。爾一念心嗔、
1.235 +被火來燒。爾一念心喜、被風來飄。若能如是
1.236 +辨得、不被境轉、處處用境。東涌西沒、南涌北
1.237 +沒、中涌邊沒、邊涌中沒、履水如地、履地如水。
1.238 +緣何如此。為達四大如夢如幻故。道流、爾祇
1.239 +今聽法者、不是爾四大、能用爾四大。若能如
1.240 +是見得、便乃去住自由。約山僧見處、勿嫌底
1.241 +法。爾若愛聖、聖者聖之名。有一般學人、向五
1.242 +臺山Ａ求文殊。早錯了也。五臺山無文殊。爾
1.243 +欲識文殊麼。祇爾目前用處、始終不異、處處
1.244 +不疑、此箇是活文殊。爾一念心無差別光、處
1.245 +處總是真普賢。爾一念心自能解縛、隨處解
1.246 +脫、此是觀音三昧法。互為主伴、出則一時
1.247 +出。一即三、三即一。如是解得、始好看教。
1.248 +師示眾云、如今學道人、且要自信。莫向外覓。
1.249 +總上他閑塵境、都不辨邪正。祇如有祖有佛、
1.250 +皆是教跡中事。有人拈起一句子語、或隱顯
1.251 +中出、便即疑生、照天照地、傍家尋問、也大
1.252 +忙然。大丈夫兒、莫祇麼論主論賊、論是論
1.253 +非、論色論財、論說閑話過日。山僧此間、不論
1.254 +僧俗、但有來者、盡識得伊。任伊向甚處出來、
1.255 +但有聲名文句、皆是夢幻。卻見乘境底人、是
1.256 +諸佛之玄旨。佛境不能自稱我是佛境。還是
1.257 +這箇無依道人、乘境出來。若有人出來、問我
1.258 +求佛、我即應清淨境出。有人問我菩薩、我即
1.259 +應玆悲境出。有人問我菩提、我即應淨妙境
1.260 +出。有人問我涅槃、我即應寂靜境出。境即
1.261 +萬般差別、人即不別。所以應物現形、如水中
1.262 +月。道流、爾若欲得如法、直須是大丈夫兒始
1.263 +得。若萎萎隨隨地、則不得也。夫如Ｉ嗄。
1.264 +之器、不堪貯醍醐。如大器者、直要不受
1.265 +人惑。隨處作主、立處皆真。但有來者、皆不得
1.266 +受。爾一念疑、即魔入心。如菩薩疑時、生死魔
1.267 +得便。但能息念、更莫外求。物來則照。爾但信
1.268 +現今用底、一箇事也無。爾一念心生三界、隨
1.269 +緣被境、分為六塵。爾如今應用處、欠少什麼。
1.270 +一剎那間、便入淨入穢、入彌勒樓閣、入三眼
1.271 +國土、處處遊履、唯見空名。
1.272 +問、如何是三眼國土。師云、我共爾入淨妙國
1.273 +土中、著清淨衣、說法身佛。又入無差別國土
1.274 +中、著無差別衣、說報身佛。又入解脫國土中、
1.275 +著光明衣、說化身佛。此三眼國土、皆是依變。
1.276 +約經論家、取法身為根本、報化二身為用。山
1.277 +僧見處、法身即不解說法。所以古人云、身依
1.278 +義立、土據體論。法性身、法性土、明知是建立
1.279 +之法、依通國土。空拳黃葉、用誑小兒。蒺藜夌
1.280 +刺、枯骨上覓什麼汁。心外無法、內亦不可得、
1.281 +求什麼物。爾諸方言道、有修有證。莫錯。設有
1.282 +修得者、皆是生死業。爾言六度萬行齊修。我
1.283 +見皆是造業。求佛求法、即是造地獄業。求菩
1.284 +薩、亦是造業。看經看教、亦是造業。佛與祖師、
1.285 +是無事人。所以有漏有為、無漏無為、為清淨
1.286 +業。有一般瞎禿子、飽喫飯了、便坐禪觀行、
1.287 +把捉念漏、不令放起、厭喧求靜、是外道法。祖
1.288 +師云、爾若住心看靜、舉心外照、攝心內澄、凝
1.289 +心入定、如是之流、皆是造作。是爾如今與麼
1.290 +聽法底人、作麼生擬修他證他莊嚴他。渠且
1.291 +不是修底物、不是莊嚴得底物。若教他莊嚴、
1.292 +一切物即莊嚴得。爾且莫錯。道流、爾取這一
1.293 +般老師口Ａ語、為是真道、是善知識不思議、
1.294 +我是凡夫心、不敢測度他老宿。瞎屢生、爾一
1.295 +生祇作這箇見解、辜負這一雙眼。冷噤噤地、
1.296 +如凍凌上驢駒相似。我不敢毀善知識、怕生
1.297 +口業。道流、夫大善知識、始敢毀佛毀祖、是非
1.298 +天下、排斥三藏教、罵辱諸小兒、向逆順中覓
1.299 +人。所以我於十二年中、求一箇業性、知芥子
1.300 +許不可得。若似新婦子禪師、便即怕趁出院、
1.301 +不與飯喫、不安不樂。自古先輩、到處人不
1.302 +信、被遞出、始知是貴。若到處人盡肯、堪作什
1.303 +麼。所以師子一吼、野干腦裂。道流、諸方說、有
1.304 +道可修、有法可證。爾說證何法、修何道。爾今
1.305 +用處、欠少什麼物、修補何處。後生小阿師不
1.306 +會、便即信這般野狐精魅、許他說事、繫縛
1.307 +人、言道理行相應、護惜三業、始得成佛。如此
1.308 +說者、如春細雨。古人云、路逢達道人、第一莫
1.309 +向道。所以言、若人修道道不行、萬般邪境競
1.310 +頭生。智劍出來無一物、明頭未顯暗頭明。所
1.311 +以古人云、平常心是道。大德、覓什麼物。現今
1.312 +目前聽法無依道人、歷歷地分明、未曾欠少。
1.313 +爾若欲得與祖佛不別、但如是見、不用疑誤。
1.314 +爾心心不異、名之活祖。心若有異、則性相別。
1.315 +心不異故、即性相不別。
1.316 +問、如何是心心不異處。師云、爾擬問、早異了
1.317 +也、性相各分。道流、莫錯。世出世諸法、皆無自
1.318 +性、亦無生性。但有空名、名字亦空。爾祇麼
1.319 +認他閑名為實。大錯了也。設有、皆是依變之
1.320 +境。有箇菩提依、涅繫依、解脫依、三身依、境智
1.321 +依、菩薩依、佛依。爾向依變國土中、覓什麼物。
1.322 +乃至三乘十二分教、皆是拭不淨故紙。佛是
1.323 +幻化身、祖是老比丘。爾還是娘生已否。爾若
1.324 +求佛、即被佛魔攝。爾若求祖、即被祖魔縛。
1.325 +爾若有求皆苦。不如無事。有一般禿比丘、向
1.326 +學人道、佛是究竟、於三大阿僧祇劫、修行
1.327 +果滿、方始成道。道流、爾若道佛是究竟、緣什
1.328 +麼八十年後、向拘尸羅城、雙林樹間、側臥而死
1.329 +去。佛今何在。明知與我生死不別。爾言、三十
1.330 +二相八十種好是佛。轉輪聖王應是如來。明
1.331 +知是幻化。古人云、如來舉身相、為順世間情。
1.332 +恐人生斷見、權且立虛名。假言三十二、八十
1.333 +也空聲。有身非覺體、無相乃真形。爾道、佛有
1.334 +六通、是不可思議。一切諸天、神仙、阿修羅、大
1.335 +力鬼、亦有神通。應是佛否。道流、莫錯。祇如阿
1.336 +修羅、與天帝釋戰、戰敗領八萬四千眷屬、入
1.337 +藕絲孔中藏。莫是聖否。如山僧所舉、皆是業
1.338 +通依通。夫如佛六通者、不然。入色界不被色
1.339 +惑、入聲界不被聲惑、入香界不被香惑、入味
1.340 +界不被味惑、入觸界不被觸惑、入法界不被
1.341 +法惑。所以達六種色聲香味觸法皆是空相、
1.342 +不能繫縛此無依道人。雖是五蘊漏質、便是
1.343 +地行神通。道流、真佛無形、真法無相。爾祇麼
1.344 +幻化上頭、作模作樣。設求得者、皆是野狐精
1.345 +魅、並不是真佛、是外道見解。夫如真學道人、
1.346 +並不取佛、不取菩薩羅漢、不取三界殊勝。迥
1.347 +無獨脫、不與物拘。乾坤倒覆、我更不疑。十方
1.348 +諸佛現前、為一念心喜、三塗地獄頓現、無一
1.349 +念心怖。緣何如此。我見諸法空相、變即有、不
1.350 +變即無。三界唯心、萬法唯識。所以夢幻空花、
1.351 +何勞把捉。唯有道流、目前現今聽法底人、入
1.352 +火不燒、入水不溺、入三塗地獄、如遊園觀、入
1.353 +餓鬼畜生、而不受報。緣何如此。無嫌底法。爾
1.354 +若愛聖憎凡、生死海Ａ沈浮。煩惱由心故有、
1.355 +無心煩惱何拘。不勞分別取相、自然得道須
1.356 +臾。爾擬傍家波波地學得、於三祇劫中、終歸
1.357 +生死。不如無事、向叢林中、床角頭交腳坐。道
1.358 +流、如諸方有學人來、主客相見了、便有一句
1.359 +子語、辨前頭善知識。被學人拈出箇機權語
1.360 +路、向善知識口角頭攛過、看爾識不識。爾若
1.361 +識得是境、把得便拋向坑子Ａ。學人便即尋
1.362 +常、然後便索善知識語。依前奪之。學人云、上
1.363 +智哉、是大善知識。即云、爾大不識好惡。如善
1.364 +知識、把出箇境塊子、向學人面前弄。前人辨
1.365 +得、下下作主、不受境惑。善知識便即現半
1.366 +身、學人便喝。善知識又入一切差別語路中
1.367 +擺撲。學人云、不識好惡老禿奴。善知識歎曰、
1.368 +真正道流。如諸方善知識、不辨邪正。學人來
1.369 +問、菩提涅槃、三身境智、瞎老師便與他解說。
1.370 +被他學人罵著、便把棒打他、言無禮度。自是
1.371 +爾善知識無眼、不得嗔他。有一般不識好惡
1.372 +禿奴、即指東劃西、好晴好雨、好燈籠露柱。爾
1.373 +看、眉毛有幾莖。這箇具機緣。學人不會、便即
1.374 +心狂。如是之流、總是野狐精魅魍魎。被他好
1.375 +學人嗌嗌微笑、言瞎老禿奴惑亂他天下人。
1.376 +道流、出家兒且要學道。祇如山僧、往日曾向
1.377 +毘尼中留心、亦曾於經論尋討。後方知是濟
1.378 +世藥、表顯之說、遂乃一時拋卻、即訪道參禪。
1.379 +後遇大善知識、方乃道眼分明、始識得天下
1.380 +老和尚、知其邪正。不是娘生下便會、還是體
1.381 +究練磨、一朝自省。道流、爾欲得如法見解、但
1.382 +莫受人惑。向Ａ向外、逢著便殺。逢佛殺佛、逢
1.383 +祖殺祖、逢羅漢殺羅漢、逢父母殺父母、逢
1.384 +親眷殺親眷、始得解脫、不與物拘、透脫自
1.385 +在。如諸方學道流、未有不依物出來底。山僧
1.386 +向此間、從頭打。手上出來手上打。口Ａ出來
1.387 +口Ａ打。眼Ａ出來眼Ａ打。未有一箇獨脫出
1.388 +來底。皆是上他古人閑機境。山僧無一法與
1.389 +人、祇是治病解縛。爾諸方道流、試不依物出
1.390 +來、我要共爾商量。十年五歲、並無一人。皆是
1.391 +依草附葉、竹木精靈、野狐精魅、向一切糞塊
1.392 +上亂咬。瞎漢、枉消他十方信施、道我是出家
1.393 +兒、作如是見解。向爾道、無佛無法、無修無證。
1.394 +祇與麼傍家擬求什麼物。瞎漢、頭上安頭。是
1.395 +爾欠少什麼。道流、是爾目前用底、與祖佛不
1.396 +別。祇麼不信、便向外求。莫錯。向外無法、內亦
1.397 +不可得。爾取山僧口Ａ語、不如休歇無事去。
1.398 +已起者莫續、未起者不要放起、便勝爾十年
1.399 +行腳。約山僧見處、無如許多般、祇是平常。著
1.400 +衣喫飯、無事過時。爾諸方來者、皆是有心求
1.401 +佛求法、求解脫、求出離三界。癡人、爾要出三
1.402 +界、什麼處去。佛祖是賞繫底名句。爾欲識三
1.403 +界麼。不離爾今聽法底心地。爾一念心貪是
1.404 +欲界。爾一念心瞋是色界。爾一念心癡是無
1.405 +色界、是爾屋Ａ家具子。三界不自道、我是三
1.406 +界。還是道流、目前靈靈地照燭萬般、酌度世
1.407 +界底人、與三界安名。大德、四大色身是無常。
1.408 +乃至脾胃肝膽、髮毛爪齒、唯見諸法空相。爾
1.409 +一念心歇得處、喚作菩提樹。爾一念心不能
1.410 +歇得處、喚作無明樹。無明無住處、無明無
1.411 +始終。爾若念念心歇不得、便上他無明樹、便
1.412 +入六道四生、披毛戴角。爾若歇得、便是清淨
1.413 +身界。爾一念不生、便是上菩提樹、三界神通
1.414 +變化、意生化身、法喜禪悅、身光自照。思衣羅
1.415 +綺千重、思食百味具足、更無橫病。菩提無住
1.416 +處、是故無得者。道流、大丈夫漢、更疑箇什麼。
1.417 +目前用處、更是阿誰。把得便用、莫著名字、號
1.418 +為玄旨。與麼見得、勿嫌底法。古人云、心隨萬
1.419 +境轉、轉處實能幽。隨流認得性、無喜亦無憂。
1.420 +道流、如禪宗見解、死活循然。參學之人、大須
1.421 +子細。如主客相見、便有言論往來。或應物現
1.422 +形、或全體作用、或把機權喜怒、或現半身、或
1.423 +乘師子、或乘象王。如有真正學人、便喝先拈
1.424 +出一箇膠盆子。善知識不辨是境、便上他境
1.425 +上、作模作樣。學人便喝。前人不肯放。此是膏
1.426 +肓之病、不堪醫。喚作客看主。或是善知識不
1.427 +拈出物、隨學人問處即奪。學人被奪、抵死不
1.428 +放。此是主看客。或有學人、應一箇清淨境、出
1.429 +善知識前。善知識辨得是境、把得拋向坑Ａ。
1.430 +學人言、大好善知識。即云、咄哉、不識好惡。學
1.431 +人便禮拜。此喚作主看主。或有學人、披枷帶
1.432 +鎖、出善知識前。善知識更與安一重枷鎖。學
1.433 +人歡喜、彼此不辨。呼為客看客。大德、山僧如
1.434 +是所舉、皆是辨魔揀異、知其邪正。道流、寔
1.435 +情大難、佛法幽玄、解得可可地。山僧竟日與
1.436 +他說破、學者總不在意。千遍萬遍、腳底踏過、
1.437 +黑沒焌地、無一箇形段、歷歷孤明。學人信不
1.438 +及、便向名句上生解。年登半百、祇管傍家負
1.439 +死屍行、檐卻檐子天下走。索草鞋錢有日在。
1.440 +大德、山僧說向外無法、學人不會、便即向Ａ
1.441 +作解、便即倚壁坐、舌拄上齶、湛然不動、取此
1.442 +為是祖門佛法也。大錯。是爾若取不動清淨
1.443 +境為是、爾即認他無明為郎主。古人云、湛湛
1.444 +黑暗深坑、寔可怖畏。此之是也。爾若認他動
1.445 +者是、一切草木皆解動、應可是道也。所以動
1.446 +者是風大、不動者是地大。動與不動、俱無自
1.447 +性。爾若向動處捉他、他向不動處立。爾若向
1.448 +不動處捉他、他向動處立。譬如潛泉魚、鼓波
1.449 +而自躍。大德、動與不動、是二種境。還是無依
1.450 +道人、用動用不動。如諸方學人來、山僧此間、
1.451 +作三種根器斷。如中下根器來、我便奪其境、
1.452 +而不除其法。或中上根器來、我便境法俱奪。
1.453 +如上上根器來、我便境法人俱不奪。如有出
1.454 +格見解人來、山僧此間、便全體作用、不歷根
1.455 +器。大德、到這Ａ、學人著力處不通風、石火電
1.456 +光即過了也。學人若眼定動、即沒交涉。擬心
1.457 +即差、動念即乖。有人解者、不離目前。大德、爾
1.458 +檐ＣＢ屎檐子、傍家走求佛求法。即今與麼
1.459 +馳求底、爾還識渠麼。活撥撥地、祇是勿根
1.460 +株。擁不聚、撥不散。求著即轉遠、不求還在目
1.461 +前、靈音屬耳。若人不信、徒勞百年。道流、一
1.462 +剎那間、便入華藏世界、入毘盧遮那國土、入
1.463 +解脫國土、入神通國土、入清淨國土、入法界、
1.464 +入穢入淨、入凡入聖、入餓鬼畜生、處處討覓
1.465 +尋、皆不見有生有死、唯有空名。幻化空花、不
1.466 +勞把捉、得失是非、一時放卻。道流、山僧佛法、
1.467 +的的相承、從麻谷和尚、丹霞和尚、道一和尚、
1.468 +盧山拽石頭和尚、一路行遍天下。無人信得、
1.469 +盡皆起謗。如道一和尚用處、純一無雜、學人
1.470 +三百五百、盡皆不見他意。如盧山和尚、自在
1.471 +真正、順逆用處、學人不測涯際、悉皆忙然。
1.472 +如丹霞和尚、翫珠隱顯、學人來者、皆悉被罵。
1.473 +如麻谷用處、苦如黃蘗、近皆不得。如石鞏用
1.474 +處、向箭頭上覓人、來者皆懼。如山僧今日用
1.475 +處、真正成壞、翫弄神變、入一切境、隨處無事、
1.476 +境不能換。但有來求者、我即便出看渠。渠不
1.477 +識我、我便著數般衣、學人生解、一向入我言
1.478 +句。苦哉、瞎禿子無眼人、把我著底衣、認青黃
1.479 +赤白。我脫卻入清淨境中、學人一見、便生忻
1.480 +欲。我又脫卻、學人失心、忙然狂走、言我無
1.481 +衣。我即向渠道、爾識我著衣底人否。忽爾回
1.482 +頭、認我了也。大德、爾莫認衣。衣不能動、人
1.483 +能著衣。有箇清淨衣、有箇無生衣、菩提衣、涅
1.484 +槃衣、有祖衣、有佛衣。大德、但有聲名文句、
1.485 +皆悉是衣變。從臍輪氣海中鼓激、牙齒敲磕、
1.486 +成其句義。明知是幻化。大德、外發聲語業、內
1.487 +表心所法。以思有念、皆悉是衣。爾祇麼認他
1.488 +著底衣為寔解。縱經塵劫、祇是衣通。三界循
1.489 +還、輪回生死。不如無事。相逢不相識、共語不
1.490 +知名。今時學人不得、蓋為認名字為解。大策
1.491 +子上、抄死老漢語、三重五重複子裹、不教人
1.492 +見、道是玄旨、以為保重。大錯。瞎屢生、爾向
1.493 +枯骨上、覓什麼汁。有一般不識好惡、向教中
1.494 +取意度商量、成於句義。如把屎塊子、向口Ａ
1.495 +含了、吐過與別人。猶如俗人打傳口令相似、
1.496 +一生虛過。也道我出家、被他問著佛法、便即
1.497 +杜口無詞、眼似漆突、口如楄檐。如此之類、逢
1.498 +彌勒出世、移置他方世界、寄地獄受苦。大德、
1.499 +爾波波地往諸方、覓什麼物、踏爾腳板闊。無
1.500 +佛可求、無道可成、無法可得。外求有相佛、與
1.501 +汝不相似。欲識汝本心、非合亦非離。道流、真
1.502 +佛無形、真道無體、真法無相。三法混融、和合
1.503 +一處。辨既不得、喚作忙忙業識眾生。
1.504 +問、如何是真佛真法真道、乞垂開示。師云、佛
1.505 +者心清淨是。法者心光明是。道者處處無礙
1.506 +淨光是。三即一、皆是空名、而無寔有。如真正
1.507 +學道人、念念心不間斷。自達磨大師從西土
1.508 +來、祇是覓箇不受人惑底人。後遇二祖、一言
1.509 +便了、始知從前虛用功夫。山僧今日見處、與
1.510 +祖佛不別。若第一句中得、與祖佛為師。若第
1.511 +二句中得、與人天為師。若第三句中得、自救
1.512 +不了。
1.513 +問、如何是西來意。師云、若有意、自救不了。云、
1.514 +既無意、云何二祖得法。師云、得者是不得。云、
1.515 +既若不得、云何是不得底意。師云、為爾向一
1.516 +切處馳求心不能歇。所以祖師言、咄哉丈夫、
1.517 +將頭覓頭。爾言下便自回光返照、更不別求、
1.518 +知身心與祖佛不別、當下無事、方名得法。大
1.519 +德、山僧今時、事不獲已、話度說出許多不才
1.520 +淨。爾且莫錯。據我見處、寔無許多般道理。要
1.521 +用便用、不用便休。祇如諸方說六度萬行、以
1.522 +為佛法、我道、是莊嚴門佛事門、非是佛法。乃
1.523 +至持齋持戒、擎油不Ａ、道眼不明、盡須抵債、
1.524 +索飯錢有日在。何故如此。入道不通理、復身
1.525 +還信施。長者八十一、其樹不生耳。乃至孤峰
1.526 +獨宿、一食卯齋、長坐不臥、六時行道、皆是造
1.527 +業底人。乃至頭目髓腦、國城妻子、象馬七珍、盡
1.528 +皆捨施、如是等見、皆是苦身心故、還招苦果。
1.529 +不如無事、純一無雜。乃至十地滿心菩薩、皆
1.530 +求此道流蹤跡、了不可得。所以諸天歡喜、地
1.531 +神捧足、十方諸佛、無不稱歎。緣何如此。為今
1.532 +聽法道人、用處無蹤跡。
1.533 +問、大通智勝佛、十劫坐道場、佛法不現前、不
1.534 +得成佛道。未審此意如何。乞師指示。師云、
1.535 +大通者、是自己於處處、達其萬法無性無相、
1.536 +名為大通。智勝者、於一切處不疑、不得一法、
1.537 +名為智勝。佛者心清淨、光明透徹法界、得名
1.538 +為佛。十劫坐道場者、十波羅蜜是。佛法不現
1.539 +前者、佛本不生、法本不滅、云何更有現前。不
1.540 +得成佛道者、佛不應更作佛。古人云、佛常在
1.541 +世間、而不染世間法。道流、爾欲得作佛、莫隨
1.542 +萬物。心生種種法生、心滅種種法滅。一心不
1.543 +生、萬法無咎。世與出世、無佛無法、亦不現前、
1.544 +亦不曾失。設有者、皆是名言章句、接引小兒、
1.545 +施設藥病、表顯名句。且名句不自名句、還是
1.546 +爾目前昭昭靈靈、鑒覺聞知照燭底、安一切
1.547 +名句。大德、造五無間業、方得解脫。
1.548 +問、如何是五無間業。師云、殺父害母、出佛身
1.549 +血、破和合僧、焚燒經像等、此是五無間業。云、
1.550 +如何是父。師云、無明是父。爾一念心、求起滅
1.551 +處不得、如響應空、隨處無事、名為殺父。云、如
1.552 +何是母。師云、貪愛為母。爾一念心、入欲界中、
1.553 +求其貪愛、唯見諸法空相、處處無著、名為害
1.554 +母。云、如何是出佛身血。師云、爾向清淨法界
1.555 +中、無一念心生解、便處處黑暗、是出佛身血。
1.556 +云、如何是破和合僧。師云、爾一念心、正達煩
1.557 +惱結使、如空無所依、是破和合僧。云、如何是
1.558 +焚燒經像。師云、見因緣空、心空、法空、一念決
1.559 +定斷、迥然無事、便是焚燒經像。大德、若如是
1.560 +達得、免被他凡聖名礙。爾一念心、祇向空拳
1.561 +指上生寔解、根境法中虛捏怪。自輕而退屈
1.562 +言、我是凡夫、他是聖人。禿屢生、有甚死急、披
1.563 +他師子皮、卻作野干鳴。大丈夫漢、不作丈夫
1.564 +氣息、自家屋Ａ物不肯信、祇麼向外覓、上他
1.565 +古人閑名句、倚陰博陽、不能特達。逢境便緣、
1.566 +逢塵便執、觸處惑起、自無准定。道流、莫取山
1.567 +僧說處。何故。說無憑據、一期間圖畫虛空、如
1.568 +彩畫像等喻。道流、莫將佛為究竟。我見猶如
1.569 +廁孔、菩薩羅漢、盡是枷鎖、縛人底物。所以文
1.570 +殊仗劍、殺於瞿曇、鴦掘持刀、害於釋氏。道流、
1.571 +無佛可得。乃至三乘五性、圓頓教跡、皆是一
1.572 +期藥病相治、並無實法。設有、皆是相似、表顯
1.573 +路布、文字差排、且如是說。道流、有一般禿子、
1.574 +便向Ａ許著功、擬求出世之法。錯了也。若人
1.575 +求佛、是人失佛。若人求道、是人失道。若人求
1.576 +祖、是人失祖。大德、莫錯。我且不取爾解經論、
1.577 +我亦不取爾國王大臣、我亦不取爾辯似懸
1.578 +河、我亦不取爾聰明智慧、唯要爾真正見解。
1.579 +道流、設解得百本經論、不如一箇無事底阿
1.580 +師。爾解得、即輕蔑他人。勝負修羅、人我無
1.581 +明、長地獄業。如善星比丘、解十二分教、生身
1.582 +陷地獄、大地不容。不如無事休歇去。飢來喫
1.583 +飯、睡來合眼。愚人笑我、智乃知焉。道流、莫
1.584 +向文字中求。心動疲勞、吸冷氣無益。不如一
1.585 +念緣起無生、超出三乘權學菩薩。大德、莫因
1.586 +循過日。山僧往日、未有見處時、黑漫漫地。光
1.587 +陰不可空過、腹熱心忙、奔波訪道。後還得力、
1.588 +始到今日、共道流如是話度。勸諸道流、莫為
1.589 +衣食。看世界易過、善知識難遇。如優曇花時
1.590 +一現耳。爾諸方聞道有箇臨濟老漢、出來便
1.591 +擬問難、教語不得。被山僧全體作用、學人空
1.592 +開得眼、口總動不得。懵然不知以何答我。我
1.593 +向伊道、龍象蹴踏、非驢所堪。爾諸處祇指胸
1.594 +點肋、道我解禪解道、三箇兩箇、到這Ａ不奈
1.595 +何。咄哉、爾將這箇身心、到處簸兩片皮、誑謼
1.596 +閭閻。喫鐵棒有日在。非出家兒、盡向阿修羅
1.597 +界攝。夫如至理之道、非諍論而求激揚、鏗鏘
1.598 +以摧外道。至於佛祖相承、更無別意。設有言
1.599 +教、落在化儀三乘五性、人天因果。如圓頓之
1.600 +教、又且不然。童子善財、皆不求過。大德、莫錯
1.601 +用心。如大海不停死屍。祇麼擔卻、擬天下走。
1.602 +自起見障、以礙於心。日上無雲、麗天普照。眼
1.603 +中無翳、空Ａ無花。道流、爾欲得如法、但莫
1.604 +生疑。展則彌綸法界、收則絲髮不立。歷歷孤
1.605 +明、未曾欠少。眼不見、耳不聞、喚作什麼物。古
1.606 +人云、說似一物則不中。爾但自家看。更有什
1.607 +麼。說亦無盡、各自著力。珍重。
1.608 +勘辨。
1.609 +黃蘗、因入廚次、問飯頭、作什麼。飯頭云、揀眾
1.610 +僧米。黃蘗云、一日喫多少。飯頭云、二石五。
1.611 +黃蘗云、莫太多麼。飯頭云、猶恐少在。黃檗便
1.612 +打。飯頭卻舉似師。師云、我為汝勘這老漢。纔
1.613 +到侍立次、黃蘗舉前話。師云、飯頭不會、請和
1.614 +尚代一轉語。師便問、莫太多麼。黃檗云、何不
1.615 +道、來日更喫一頓。師云、說什麼來日、即今便
1.616 +喫。道了便掌。黃蘗云、這風顛漢、又來這Ａ捋
1.617 +虎鬚。師便喝出去。後溈山問仰山、此二尊宿、
1.618 +意作麼生。仰山云、和尚作麼生。溈山云、養子
1.619 +方知父慈。仰山云、不然。溈山云、子又作麼生。
1.620 +仰山云、大似勾賊破家。
1.621 +師問僧、什麼處來。僧便喝。師便揖坐。僧擬議。
1.622 +師便打。師見僧來、便豎起拂子。僧禮拜。師便
1.623 +打。又見僧來、亦豎起拂子。僧不顧。師亦打。
1.624 +師、一日同普化、赴施主家齋次、師問、毛吞巨
1.625 +海、芥納須彌。為是神通妙用、本體如然。普化
1.626 +踏倒飯床。師云、太Ｈ生。普化云、這Ａ是什麼
1.627 +所在、說Ｈ說細。師來日、又同普化赴齋。問、今
1.628 +日供養、何似昨日。普化依前踏倒飯床。師云、
1.629 +得即得、太Ｈ生。普化云、瞎漢、佛法說什麼
1.630 +Ｈ細。師乃吐舌。
1.631 +師一日、與河陽木塔長老、同在僧堂地爐內
1.632 +坐。因說、普化每日在街市、掣風掣顛。知他是
1.633 +凡是聖。言猶未了、普化入來。師便問、汝是凡
1.634 +是聖。普化云、汝且道、我是凡是聖。師便喝。
1.635 +普化以手指云、河陽新婦子、木塔老婆禪。臨
1.636 +濟小廝兒、卻具一隻眼。師云、這賊。普化云賊
1.637 +賊、便出去。
1.638 +一日、普化在僧堂前、喫生菜。師見云、大似一
1.639 +頭驢。普化便作驢鳴。師云、這賊。普化云賊賊、
1.640 +便出去。
1.641 +因普化、常於街市搖鈴云、明頭來、明頭打、暗
1.642 +頭來、暗頭打、四方八面來、旋風打、虛空來、連架
1.643 +打。師令侍者去、纔見如是道、便把住云、總不
1.644 +與麼來時如何。普化托開云、來日大悲院Ａ
1.645 +有齋。侍者回、舉似師。師云、我從來疑著這漢。
1.646 +有一老宿參師、未曾人事、便問、禮拜即是、不
1.647 +禮拜即是。師便喝。老宿便禮拜。師云、好箇草
1.648 +賊。老宿云賊賊、便出去。師云、莫道無事好。
1.649 +首座侍立次、師云、還有過也無。首座云、有。師
1.650 +云、賓家有過、主家有過。首座云、二俱有過。
1.651 +師云、過在什麼處。首座便出去。師云、莫道無
1.652 +事好。後有僧舉似南泉。南泉云、官馬相踏。
1.653 +師因入軍營赴齋、門首見員僚。師指露柱問、
1.654 +是凡是聖。員僚無語。師打露柱云、直饒道得、
1.655 +也祇是箇木橛。便入去。
1.656 +師問院主、什麼處來。主云、州中糶黃米去來。
1.657 +師云、糶得盡麼。主云、糶得盡。師以杖面前畫
1.658 +一畫云、還糶得這箇麼。主便喝。師便打。典
1.659 +座至。師舉前語。典座云、院主不會和尚意。師
1.660 +云、爾作麼生。典座便禮拜。師亦打。有座主來
1.661 +相看次、師問、座主講何經說。主云、某甲荒
1.662 +虛、粗習百法論。師云、有一人、於三乘十二分
1.663 +教明得。有一人、於三乘十二分教明不得。是
1.664 +同是別。主云、明得即同、明不得即別。樂普為
1.665 +侍者、在師後立云、座主、這Ａ是什麼所在、說
1.666 +同說別。師回首問侍者、汝又作麼生。侍者便
1.667 +喝。師送座主回來、遂問侍者、適來是汝喝老
1.668 +僧。侍者云、是。師便打。
1.669 +師聞第二代德山垂示云、道得也三十棒、道
1.670 +不得也三十棒、師令樂普去問、道得為什麼
1.671 +也三十棒、待伊打汝、接住棒送一送、看他作
1.672 +麼生。普到彼、如教而問。德山便打。普接住送
1.673 +一送。德山便歸方丈。普回舉似師。師云、我從
1.674 +來疑著這漢。雖然如是、汝還見德山麼。普擬
1.675 +議。師便打。
1.676 +王常侍、一日訪師。同師於僧堂前看、乃問、這
1.677 +一堂僧、還看經麼。師云、不看經。侍云、還學禪
1.678 +麼。師云、不學禪。侍云、經又不看、禪又不學、
1.679 +畢竟作箇什麼。師云、總教伊成佛作祖去。侍
1.680 +云、金屑雖貴、落眼成翳。又作麼生。師云、將
1.681 +為爾是箇俗漢。
1.682 +師問杏山、如何是露地白牛。山云、吽吽。師
1.683 +云、啞那。山云、長老作麼生。師云、這畜生。
1.684 +師問樂普云、從上來、一人行棒、一人行喝。阿
1.685 +那箇親。普云、總不親。師云、親處作麼生。普
1.686 +便喝。師乃打。
1.687 +師見僧來、展開兩手。僧無語。師云、會麼。云、不
1.688 +會。師云、渾崙擘不開、與爾兩文錢。
1.689 +大覺到參。師舉起拂子。大覺敷坐具。師擲下
1.690 +拂子。大覺收坐具、入僧堂。眾僧云、這僧莫是
1.691 +和尚親故、不禮拜、又不喫棒。師聞、令喚覺。覺
1.692 +出。師云、大眾道、汝未參長老。覺云不審、便
1.693 +自歸眾。
1.694 +趙州行腳時參師。遇師洗腳次、州便問、如何
1.695 +是祖師西來意。師云、恰值老僧洗腳。州近前、
1.696 +作聽勢。師云、更要第二杓惡水潑在。州便下
1.697 +去。
1.698 +有定上座、到參問、如何是佛法大意。師下繩
1.699 +床、擒住與一掌、便托開。定佇立。傍僧云、定
1.700 +上座、何不禮拜。定方禮拜、忽然大悟。
1.701 +麻谷到參。敷坐具問、十二面觀音、阿那面
1.702 +正。師下繩床、一手收坐具、一手搊麻谷云、十
1.703 +二面觀音、向什麼處去也。麻谷轉身、擬坐繩
1.704 +床。師拈拄杖打。麻谷接卻、相捉入方丈。
1.705 +師問僧、有時一喝、如金剛王寶劍。有時一喝、
1.706 +如踞地金毛師子。有時一喝、如探竿影草。有
1.707 +時一喝、不作一喝用。汝作麼生會。僧擬議。
1.708 +師便喝。
1.709 +504b
1.710 +師問一尼、善來惡來。尼便喝。師拈棒云、更道
1.711 +更道。尼又喝。師便打。
1.712 +龍牙問、如何是祖師西來意。師云、與我過禪
1.713 +板來。牙便過禪板與師。師接得便打。牙云、打
1.714 +即任打、要且無祖師意。牙後到翠微問、如何
1.715 +是祖師西來意。微云、與我過蒲團來。牙便過
1.716 +蒲團與翠微。翠微接得便打。牙云、打即任打、
1.717 +要且無祖師意。牙住院後、有僧入室請益云、
1.718 +和尚行腳時、參二尊宿因緣、還肯他也無。牙
1.719 +云、肯即深肯、要且無祖師意。
1.720 +徑山有五百眾、少人參請。黃檗令師到徑山。
1.721 +乃謂師曰、汝到彼作麼生。師云、某甲到彼、自
1.722 +有方便。師到徑山、裝腰上法堂、見徑山。徑山
1.723 +方舉頭、師便喝。徑山擬開口、師拂袖便行。尋
1.724 +有僧問徑山、這僧適來有什麼言句、便喝和
1.725 +尚。徑山云、這僧從黃檗會Ａ來。爾要知麼、
1.726 +且問取他。徑山五百眾、太半分散。
1.727 +普化一日、於街市中、就人乞直裰。人皆與之。
1.728 +普化俱不要。師令院主買棺一具。普化歸來。
1.729 +師云、我與汝做得箇直裰了也。普化便自擔
1.730 +去、繞街市叫云、臨濟與我做直裰了也。我往
1.731 +東門遷化去。市人競隨看之。普化云、我今
1.732 +日未、來日往南門遷化去。如是三日、人皆
1.733 +不信。至第四日、無人隨看。獨出城外、自入棺
1.734 +內、倩路行人釘之。即時傳布。市人競往開棺、
1.735 +乃見全身脫去。祇聞空中鈴響、隱隱而去。
1.736 +行錄。
1.737 +師初在黃蘗會下、行業純一。首座乃歎曰、雖
1.738 +是後生、與眾有異。遂問、上座在此、多少時。師
1.739 +云、三年。首座云、曾參問也無。師云、不曾參
1.740 +問。不知問箇什麼。首座云、汝何不去問堂頭
1.741 +和尚、如何是佛法的的大意。師便去問。聲未
1.742 +絕、黃蘗便打。師下來。首座云、問話作麼生。
1.743 +師云、某甲問聲未絕、和尚便打。某甲不會。首
1.744 +座云、但更去問。師又去問。黃蘗又打。如是三
1.745 +度發問、三度被打。師來白首座云、幸蒙慈悲、
1.746 +令某甲問訊和尚。三度發問、三度被打。自恨
1.747 +障緣不領深旨。今且辭去。首座云、汝若去時、
1.748 +須辭和尚去。師禮拜退。首座先到和尚處云、
1.749 +問話底後生、甚是如法。若來辭時、方便接他。
1.750 +向後穿鑿成一株大樹、與天下人作廕涼去
1.751 +在。師去辭黃蘗。蘗云、不得往別處去。汝向高
1.752 +安灘頭大愚處去、必為汝說。師到大愚。大愚
1.753 +問、什麼處來。師云、黃蘗處來。大愚云、黃蘗
1.754 +有何言句。師云、某甲三度問佛法的的大意、
1.755 +三度被打。不知某甲有過無過。大愚云、黃蘗
1.756 +與麼老婆、為汝得徹困。更來這Ａ、問有過無
1.757 +過。師於言下大悟云、元來黃蘗佛法無多子。
1.758 +大愚搊住云、這尿床鬼子、適來道有過無過、
1.759 +如今卻道、黃蘗佛法無多子。爾見箇什麼道
1.760 +理、速道速道。師於大愚脅下、築三拳。大愚托
1.761 +開云、汝師黃蘗、非于我事。師辭大愚、卻回黃
1.762 +蘗。黃蘗見來便問、這漢來來去去、有什麼了
1.763 +期。師云、祇為老婆心切。便人事了侍立。黃蘗
1.764 +問、什麼處去來。師云、昨奉慈旨、令參大愚
1.765 +去來。黃蘗云、大愚有何言句。師遂舉前話。黃
1.766 +蘗云、作麼生得這漢來、待痛與一頓。師云、說
1.767 +什麼待來、即今便喫。隨後便掌。黃蘗云、這風
1.768 +顛漢、卻來這Ａ捋虎鬚。師便喝。黃蘗云、侍者、
1.769 +引這風顛漢、參堂去。後、溈山舉此話、問仰山、
1.770 +臨濟當時、得大愚力、得黃蘗力。仰山云、非但
1.771 +騎虎頭、亦解把虎尾。
1.772 +師栽松次、黃蘗問、深山Ａ栽許多作什麼。師
1.773 +云、一與山門作境致、二與後人作標榜。道了、
1.774 +將钁頭打地三下。黃蘗云、雖然如是、子已喫
1.775 +吾三十棒了也。師又以钁頭打地三下、作噓
1.776 +噓聲。黃蘗云、吾宗到汝、大興於世。後溈山舉
1.777 +此語、問仰山、黃蘗當時、祇囑臨濟一人、更有
1.778 +人在。仰山云、有。祇是年代深遠、不欲舉似和
1.779 +尚。溈山云、雖然如是、吾亦要知。汝但舉看。仰
1.780 +山云、一人指南、吳越令行、遇大風即止。〔讖風穴和尚也。〕
1.781 +師侍立德山次、山云、今日困。師云、這老漢Ｅ
1.782 +語作什麼。山便打。師掀倒繩床。山便休。
1.783 +師普請鋤地次、見黃蘗來、拄钁而立。黃蘗云、
1.784 +這漢困那。師云、钁也未舉、困箇什麼。黃蘗便
1.785 +打。師接住棒、一送送倒。黃蘗喚維那、維那扶
1.786 +起我。維那近前扶云、和尚爭容得這風顛漢
1.787 +無禮。黃蘗纔起、便打維那。師钁地云、諸方火
1.788 +葬、我這Ａ一時活埋。後溈山問仰山、黃蘗打
1.789 +維那、意作麼生。仰山云、正賊走卻、邏蹤人
1.790 +喫棒。師一日、在僧堂前坐。見黃蘗來、便閉卻
1.791 +目。黃蘗乃作怖勢、便歸方丈。師隨至方丈禮
1.792 +謝。首座在黃蘗處侍立。黃蘗云、此僧雖是後
1.793 +生、卻知有此事。首座云、老和尚腳跟不點地、
1.794 +卻證據箇後生。黃蘗自於口上打一摑。首座
1.795 +云、知即得。
1.796 +師在堂中睡。黃蘗下來見、以拄杖打板頭一
1.797 +下。師舉頭、見是黃蘗、卻睡。黃蘗又打板頭一
1.798 +下、卻往上間、見首座坐禪、乃云、下間後生
1.799 +卻坐禪、汝這Ａ妄想作什麼。首座云、這老漢
1.800 +作什麼。黃蘗打板頭一下、便出去。後、溈山問
1.801 +仰山、黃蘗入僧堂、意作麼生。仰山云、兩彩
1.802 +一賽。
1.803 +一日普請次、師在後行。黃蘗回頭、見師空手、
1.804 +乃問、钁頭在什麼處。師云、有一人將去了也。
1.805 +黃蘗云、近前來、共汝商量箇事。師便近前。黃
1.806 +蘗豎起钁頭云、祇這箇、天下人拈掇不起。師
1.807 +就手掣得、豎起云、為什麼卻在某甲手Ａ。黃
1.808 +蘗云、今日大有人普請。便歸院。後溈山問仰
1.809 +山、钁頭在黃蘗手Ａ、為什麼卻被臨濟奪卻。
1.810 +仰山云、賊是小人、智過君子。
1.811 +師為黃蘗馳書去溈山。時仰山作知客。接得
1.812 +書、便問、這箇是黃蘗底、那箇是專使底。師便
1.813 +掌。仰山約住云、老兄知是般事、便休。同去見
1.814 +溈山。溈山便問、黃蘗師兄多少眾。師云、七百
1.815 +眾。溈山云、什麼人為導首。師云、適來已達書
1.816 +了也。師卻問溈山、和尚此間多少眾。溈山云、
1.817 +一千五百眾。師云、太多生。溈山云、黃蘗師兄
1.818 +亦不少。師辭溈山。仰山送出云、汝向後北去、
1.819 +有箇住處。師云、豈有與麼事。仰山云、但去、已
1.820 +後有一人佐輔老兄在。此人祇是有頭無尾、
1.821 +有始無終。師後到鎮州、普化已在彼中。師出
1.822 +世、普化佐贊於師。師住未久、普化全身脫去。
1.823 +師因半夏上黃蘗、見和尚看經。師云、我將謂
1.824 +是箇人、元來是唵黑豆老和尚。住數日、乃辭
1.825 +去。黃蘗云、汝破夏來、不終夏去。師云、某甲
1.826 +暫來禮拜和尚。黃蘗遂打、趁令去。師行數里、
1.827 +疑此事、卻回終夏。師一日、辭黃蘗。蘗問、什麼
1.828 +處去。師云、不是河南、便歸河北。黃蘗便打。師
1.829 +約住與一掌。黃蘗大笑、乃喚侍者、將百丈先
1.830 +師禪板机案來。師云、侍者、將火來。黃蘗云、雖
1.831 +然如是、汝但將去。已後坐卻天下人舌頭去
1.832 +在。後溈山問仰山、臨濟莫辜負他黃蘗也無。
1.833 +仰山云、不然。溈山云、子又作麼生。仰山云、
1.834 +知恩方解報恩。溈山云、從上古人、還有相似
1.835 +506a
1.836 +底也無。仰山云、有。祇是年代深遠、不欲舉似
1.837 +和尚。溈山云、雖然如是、吾亦要知。子但舉
1.838 +看。仰山云、祇如楞嚴會上、阿難讚佛云、將此
1.839 +深心奉塵剎、是則名為報佛恩。豈不是報恩
1.840 +之事。溈山云、如是如是。見與師齊、減師半德。
1.841 +見過於師、方堪傳授。
1.842 +師到達磨塔頭。塔主云、長老、先禮佛、先禮祖。
1.843 +師云、佛祖俱不禮。塔主云、佛祖與長老是什
1.844 +麼冤家。師便拂袖而出。
1.845 +師行腳時、到龍光。光上堂。師出問云、不展鋒
1.846 +鋩、如何得勝。光據坐。師云、大善知識、豈無方
1.847 +便。光瞪目云、嗄。師以手指云、這老漢、今日敗
1.848 +闕也。
1.849 +到三峰。平和尚問曰、什麼處來。師云、黃蘗來。
1.850 +平云、黃蘗有何言句。師云、金牛昨夜遭塗炭、
1.851 +直至如今不見蹤。平云、金風吹玉管、那箇是
1.852 +知音。師云、直透萬重關、不住清霄內。平云、
1.853 +子這一問太高生。師云、龍生金鳳子、衝破碧
1.854 +琉璃。平云、且坐喫茶。又問、近離甚處。師云、
1.855 +龍光。平云、龍光近日如何。師便出去。
1.856 +到大慈。慈在方丈內坐。師問、端居丈室時如
1.857 +何。慈云、寒松一色千年別、野老拈花萬國春。
1.858 +師云、今古永超圓智體、三山鎖斷萬重關。慈
1.859 +便喝。師亦喝。慈云、作麼。師拂袖便出。
1.860 +到襄州華嚴。嚴倚拄杖、作睡勢。師云、老和尚
1.861 +瞌睡作麼。嚴云、作家禪客、宛爾不同。師云、侍
1.862 +者、點茶來、與和尚喫。嚴乃喚維那、第三位安
1.863 +排這上座。
1.864 +到翠峰。峰問、甚處來。師云、黃蘗來。峰云、黃
1.865 +蘗有何言句、指示於人。師云、黃蘗無言句。峰
1.866 +云、為什麼無。師云、設有、亦無舉處。峰云、但
1.867 +舉看。師云、一箭過西天。
1.868 +到象田。師問、不凡不聖、請師速道。田云、老
1.869 +僧祇與麼。師便喝云、許多禿子、在這Ａ覓什
1.870 +麼Ｄ。
1.871 +到明化。化問、來來去去作什麼。師云、祇徒
1.872 +踏破草鞋。化云、畢竟作麼生。師云、老漢話頭
1.873 +也不識。
1.874 +往鳳林。路逢一婆。婆問、甚處去。師云、鳳林
1.875 +去。婆云、恰值鳳林不在。師云、甚處去。婆便
1.876 +行。師乃喚婆。婆回頭。師便打。
1.877 +到鳳林。林問、有事相借問、得麼。師云、何得
1.878 +剜肉作瘡。林云、海月澄無影、遊魚獨自迷。師
1.879 +云、海月既無影、遊魚何得迷。鳳林云、觀風
1.880 +知浪起、翫水野帆飄。師云、孤輪獨照江山靜、
1.881 +自笑一聲天地驚。林云、任將三寸輝天地、一
1.882 +句臨機試道看。師云、路逢劍客須呈劍、不是
1.883 +詩人莫獻詩。鳳林便休。師乃有頌、大道絕同、
1.884 +任向西東、石火莫及、電光罔通。溈山問仰山、
1.885 +石火莫及、電光罔通。從上諸聖、將什麼為人。
1.886 +仰山云、和尚意作麼生。溈山云、但有言說、都
1.887 +無寔義。仰山云、不然。溈山云、子又作麼生。
1.888 +仰山云、官不容針、私通車馬。
1.889 +到金牛。牛見師來、橫按拄杖、當門踞坐。師以
1.890 +手敲拄杖三下、卻歸堂中第一位坐。牛下來
1.891 +見、乃問、夫賓主相見、各具威儀。上座從何而
1.892 +來、太無禮生。師云、老和尚道什麼。牛擬開
1.893 +口。師便打。牛作倒勢。師又打。牛云、今日不
1.894 +著便。溈山問仰山、此二尊宿、還有勝負也無。
1.895 +仰山云、勝即總勝、負即總負。
1.896 +師臨遷化時、據坐云、吾滅後、不得滅卻吾正
1.897 +法眼藏。三聖出云、爭敢滅卻和尚正法眼藏。
1.898 +師云、已後有人問爾、向他道什麼。三聖便喝。
1.899 +師云、誰知吾正法眼藏、向這瞎驢邊滅卻。言
1.900 +Ｆ、端然示寂。
1.901 +師諱義玄、曹州南華人也。俗姓邢氏。幼而
1.902 +穎異、長以孝聞。及落髮受具、居於講肆、精究
1.903 +毘尼、博賾經論。俄而歎曰、此濟世之醫方也、
1.904 +非教外別傳之旨。即更衣游方、首參黃蘗、次
1.905 +謁大愚。其機緣語句、載于行錄。既受黃蘗印
1.906 +可、尋抵河北。鎮州城東南隅、臨滹沱河側、小
1.907 +院住持。其臨濟因地得名。時普化先在彼、佯
1.908 +狂混眾、聖凡莫測。師至即佐之。師正旺化、普
1.909 +化全身脫去。乃符仰山小釋迦之懸記也。適
1.910 +丁兵革、師即棄去。太尉默君和、於城中捨宅
1.911 +為寺、亦以臨濟為額、迎師居焉。後拂衣南邁、
1.912 +至河府。府主王常侍、延以師禮。住未幾、即來
1.913 +大名府興化寺、居于東堂。師無疾、忽一日攝
1.914 +衣據坐、與三聖問答畢、寂然而逝。時唐咸通
1.915 +八年丁亥、孟陬月十日也。門人以師全身、建
1.916 +塔于大名府西北隅。Ｇ謚慧照禪師、塔號澄
1.917 +靈。合掌稽首、記師大略。住鎮州保壽嗣法小
1.918 +師廷沼謹書。
1.919 +鎮州臨濟慧照禪師語錄終。
1.920 +住大名府興化嗣法小師存獎校勘。
1.921 +永享九年八月十五日板在法性寺東經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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